◆羅興美

春天來了，河畔的柳樹最先發出通報。風里還冒著寒氣，柳枝上卻悄悄發出了新芽，不禁想起數九歌里“五九六九沿河看柳”的歌詞。六九開始的時間在立春日左右，如此看來，柳樹對春的感知異常敏捷。

春天的美除了爭前恐后開放的鮮花，還有別有一番風味的柳枝，它們綠得醒目、長得輕靈，獨具柔美之姿，在春風中搖曳的美感與艷麗的花朵難分伯仲。我們熟知的柳樹古詩有賀知章的《詠柳》，每每讀到“碧玉妝成一樹高，萬條垂下綠絲絳。不知細葉誰裁出，二月春風似剪刀”的詩句，就有春風拂面、心曠神怡的感覺。

我們村子的小河邊長了許多柳樹，我曾問父親：“老一輩人為什么要栽種柳樹，難道他們也是為了欣賞柳樹的美嗎?”父親回答：“因為柳樹好栽活，隨便剪一根枝條插在河道邊就能成活，插下去就再也不用管它，也能長得很好。柳樹的根具有固定沙土、鞏固河堤的作用。”

我喜歡柳樹迷人的風姿，也敬佩它堅毅的品格和奉獻的精神，我很慶幸能在柳樹的陪伴下度過有趣而富有詩意的童年。

高鼎《村居》中“草長鶯飛二月天，拂堤楊柳醉春煙”的美麗春景正是我們村莊的寫照。村莊的春天到處充滿生機，那是生命的蓬勃，是新事物的美好，是耕耘希望的開始。拂堤楊柳醉了春風，醉了季節，醉了游人，一河煙柳，半村春色。

我對大自然的欣賞、感悟、敬畏也是從春天開始的。柳葉長得最為茂盛的時候，太陽光的溫度也升高了許多，這個時期干燥少雨，其它樹木又未形成庇蔭之勢，走在曠野里甚是炎熱，柳樹就成了我的大救星。才四五歲的時候，爺爺就教我用柳枝做帽子，方法很簡單，就是折一些細長且柳葉多的柳條，先用一枝測量一下自己的頭圍，固定成一個圈，再用其它柳條像編花環一樣一圈圈繞起來，就成了可愛而實用的柳葉冒。柳葉冒可以做成花環狀的，也可以進一步加工，以搭橋的方法做一個冒頂。我小時候在做柳葉冒上搞過很多創新，有時候摘一些小野花插在帽檐上，有時候用柳條做冒纓，有時在后部插一個八字形的尾巴，模仿古代才子“羽扇綸巾”的樣子。

沿河看柳，是一場最詩意的春游，不用走多遠，就可覽盡人間春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