◆鄧素芳

西瓜和夏天是絕配。一到夏天，渴了餓了，碰上這個渾身是水的西瓜，啃上幾口，瞬間就驅散暑熱，舒暢起來。

我的老家有一個果園，園子不大，卻種著些許水果。楊梅、桃子、李子、枇杷、百香果、鷹嘴桃、西瓜……一入夏，果園便熱鬧起來，里面的果蔬在蓄養了足夠的養料之后，依著時令次第結果。其中，最讓我著迷的還屬果園角落的西瓜。

每到盛夏，園子里的蟬也懶得叫了，趴在樹上一動不動，奶奶的老黃狗也懶得在門口看門，而是找一塊清涼的石頭，躺在邊上，伸出舌頭，不停地吐氣。一切生物都被火熱的太陽烤得低下了頭，只有角落的西瓜，在葉子的庇護下，偷偷地從地里汲取水分，蹭蹭地長大。不到一個月時間，便可以從一個拳頭長成一個球那么大。有一天，當天空的青黑色驅趕著晚霞，太陽拖著尾巴戀戀不舍地離開時，我會跟著奶奶來到果園。

一進果園，我便看看西瓜有沒有成熟。奶奶佝僂著背，一邊給果樹澆水，一邊跟我說：“等西瓜身上的紋路變得清晰，顏色呈深綠色時，西瓜就成熟了。這些我看還得再曬幾天!”聽了奶奶的話，我悻悻地走開，想著到底什么時候可以吃香甜甜的西瓜。

過了幾天，天空剛露出點魚肚白，伴隨著公雞的打鳴聲，奶奶戴上草帽，扛著鋤，到地里干活了。等她回來的時候，簸箕上面放著一個像足球一樣的西瓜。我從板凳上跳了下來，高興地抱著西瓜，正準備抱進廚房剖了去，卻被奶奶攔住，說：“去打桶井水，西瓜曬了許久，浸下涼水才甜。”我趕忙打好水，把西瓜浸泡到桶里，蹲在邊上，靜靜地等著涼水拂去西瓜的暑氣。

將近一個小時，奶奶在我和弟弟的催促下，把西瓜對半切開，我和弟弟一人一半。我抱著半個西瓜，拿起一只鋼勺，自最甜的瓜心開始舀，淺旋深挖，大口大口地吃起來，甚至連籽都不愿意吐掉，就著瓤一起吞入腹中。西瓜汁沿著嘴巴流到衣服上面。奶奶見我們狼吞虎咽，臉上掛滿了笑容，輕聲對我們說：“別吃那么急，看你們都吃成了小花貓。”我笑了兩聲，繼續埋頭吃瓜，不一會兒就干完了半個西瓜，心滿意足地把西瓜皮放好。

奶奶將我們吃剩下的西瓜皮拿進廚房，用小刀把西瓜皮去掉，再把紅色的馕剔除干凈，切成薄薄的一片片，放進鍋里，用開水焯一下，撈起，加點調料，一盤涼拌菜就出現在餐桌上了。

西瓜真的全身是寶。我有時在想，如果夏天沒有了西瓜，是不是就會少了甜味呢?在酷熱難耐的盛夏，若吃上一口西瓜，更是沁心涼。